第七章 小河(1 / 1)

苏母被外面的动静惊醒,见身边没了苏兰芷的身影,连忙披了件外衣赶了出来。

“兰儿?兰儿你在厨房吗?”母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。

苏兰芷听到母亲的声音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她脸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,眼神涣散,嘴唇哆嗦着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
苏母快步走进厨房,当看清地上躺着的人以及大片的血迹时,也被吓了一跳。但她看见浑身哆嗦的苏兰芷时,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,伸出手指探向男子的鼻息。

苏兰芷红着眼睛看着苏母的动作,突然,苏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,拍了拍自己的胸口。

看着还跪坐在原地的苏兰芷,立刻上前紧紧抱住了她,安抚似的摩挲她的后背:“没死没死,还有气儿。”

苏兰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,连忙起身又探了一遍男子的鼻息。

真的还有气儿!

此刻的苏兰芷终于缓过神来,眼泪再也忍不住,哗哗地流了下来:“娘……娘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以为是贼……只想拍晕他。”她哽咽着,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,声音里满是后怕。

苏母心疼地把女儿搂进怀里,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:“娘知道,娘知道你被吓坏了。”她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男子,又看了看哭的抽噎不止的女儿,眉头紧锁:“兰儿,现在不是哭的时候。得赶紧想办法。这伤看着不轻,我看还是要再去请王大夫来看看。”

“这样,你去找一趟王大夫,我去村长家把事情跟村长说清楚,让他拿个主意”

苏兰芷点了点头,抹了把泪,强撑着自己站起来。苏母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又叮嘱了几句:“路上小心。”

苏兰芷快步跑去王大夫家,冰冷的夜风吹在她脸上,让她混乱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。

天刚蒙蒙亮,村长家的屋舍便有了动静。木床上的男子睫毛颤了颤,缓缓地睁开了眼,他眉头紧锁,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额头传来的剧痛疼得倒抽一口凉气。

“你醒了?”村长见他动了,往前凑了两步,王大夫也跟着上前。

男子看向站在床边的两人,声音带着沙哑:“这是……哪里?”

“这儿是长青村,我是这儿的村长,姓李。”李村长答了句,随即又问道,“你是谁?家住何处?为何会晕倒在河边?”

男子张了张嘴,脸上满是困惑。试图去想想,却又觉得头痛欲裂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想不起来了。”

王大夫见状,上前重新为他检查了一番,轻轻按了按他的额头,最后直起身对着李村长说:“看这样子,是伤了头,一时失忆了。”

“失忆了?”村长愣了愣。

屋子里原本还站着几个来看热闹的村民,听到这话,一时间都没了声响。下一秒,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,一群人竟齐刷刷地扭过脖子,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全落在了苏兰芷身上。

那些眼神里,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无奈。

苏兰芷被这阵仗看得抽了抽嘴角,暗自翻了个白眼。她能怎么办?半夜厨房里窜出个黑影,在厨房翻来翻去的不知道在干嘛,换了谁不得先拎个家伙自保。

男子被众人的举动弄得更懵了,他定了定神,忍着头痛看向李村长:“请问……是谁救了我?”

话音刚落,更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,刚刚才扭过去的脑袋,又“唰”地一下,集体转了回来,目光再次准确地锁定在苏兰芷身上。

这下,就连李村长都忍不住轻咳了一声。

男子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口那个站着的姑娘,虽面带倦色,眼神却清亮。他愣了一下,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,脸上露出喜悦之色,努力想从床上下来,结果被王大夫按住了。

他只好抬头认真地盯着苏兰芷,坐在床上对着她拱手做揖:“原来是姑娘救了在下!大恩不言谢,在下……在下虽记不起过往”他顿了顿:“但这份恩情,此生绝不敢忘!”

围观的群众跟拨浪鼓似的,看看男子又看看苏兰芷。

苏兰芷摆了摆手,没好气地说:“报答就不必了,你好好养伤吧。”她现在看到这个人就想起深夜发生的事情。

“村长,既然没我什么事儿,我就先走了,我要回去看看我娘。”苏母昨天为了救人结果腰伤犯了,凌晨的时候又因为苏兰芷把人打伤了四处奔波,现在疼得动都动不了。如果不是李村长跟她保证绝对不会对苏兰芷怎么样,她是无论如何也要陪着苏兰芷等他醒来。

“回去吧,孩子。刚好跟你娘报个平安。”

苏兰芷点点头,立刻转身离去,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
坐在床上的男子见到眼前女孩儿的反应,顿时有点失落。

李村长见状,打圆场道:“好了好了,既然你记不起自己是谁,也不知家在何方,就先在我们村里休养吧。村里还有个废弃的茅草屋,虽然很长时间没人住,有些简陋,但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。你要是不嫌弃,等伤稍微好一些就搬过去住吧。”

男子连忙点头答应:“多谢村长收留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苏兰芷回到家后,坐在床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跟苏母讲了一遍。

“人没事儿就好,这样对你也好。”说完,苏母还拍了拍苏兰芷的手。

苏兰芷看着苏母的腰,眉头皱得紧紧的:“要不,我再去找一趟王大夫吧。”

话音未落,苏兰芷就要起身,结果被苏母拉住了:“不用了,我这都是老毛病了。放过王大夫吧,他这两天估计也没有好好休息过。”

见苏兰芷的眉头并没有舒展,她又接着开口:“你不是还要去锦绣阁教学吗?怎么,今天不用去吗?”

“我等下就走。”苏兰芷想着今天从锦绣阁出来之后干脆去城里的药店买点药,看着母亲被腰疼折磨的样子,她心里也难受得很。

到了锦绣阁,苏兰芷下意识地扫了一圈,发现前天那个伙计还是不在。她心里有些疑惑,便开口问了一个正在打扫的伙计。

那伙计听到苏兰芷的问题,立刻压低声音:“苏小姐,你还不知道吧?昨天我们老板把他逮了个正着,这段时间就是他一直在偷摸给绮罗坊塞新图样。不过,我们老板心善没有带他去报官,只是将他赶出了锦绣阁。”

还真是他。怪不得,她那天点破之后,那人表情立马变了。苏兰芷点点头,没再多问,径直往里走去。

此时的刀哥和他的兄弟们正窝在锦绣阁的门口,凶神恶煞地盯着苏兰芷的背影。尤其是刀哥,眼神像是淬了毒,恨不得要在苏兰芷的背上挖出个洞来。

自己能看上她的绣图那是她的荣幸,若不是这个贱人多嘴,自己也不会被赶出来。想到这里的刀哥,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着的小刀,他绝对不放过她的。

进了后院,绣娘们都已经到齐了。江娘子抬头瞟了一眼苏兰芷,还是那副看不惯的样子,但也没再多说什么,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儿,

教学开始了,苏兰芷刚讲完一遍,一个年纪看上去比她还小一点的小绣娘凑了过来,一脸热情地开口问:“苏姐姐,你这针法实在太厉害了,能不能再给我演示一遍啊,我总是掌握不好。”

这个小绣娘叫做春桃,是这里最小的绣娘,平时大家都爱喊她小桃。小桃性子活泼,学东西也快,就是话比较多。苏兰芷对她印象还不错,见她态度诚恳,便耐心地给她讲解起来:“可以啊,你仔细看……”苏兰芷又为她演示了一遍,但这一遍放慢了好多“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,你如果想完全掌握,还是要多练习。”

小桃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点点头,偶尔还会提出一些问题。苏兰芷在自己能说的范围内,都一一耐心解答了。其他绣娘见这边一来一往聊得热闹,也纷纷围过来,院子里气氛比之前融洽得不少。

教学结束后,苏兰芷立刻去药店买了最好的腰伤药。昨天买的米和肉还没来得及吃,她也没有再买其他东西了。

推开自家门的苏兰芷意外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。

本该在村长家里养伤的黑衣男子此时正和苏母坐在一起摘菜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和苏母有说有笑的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?你的伤没事儿吗?”

男子站起身,笑了笑:“王大夫的药很厉害,我吃了一副,躺了一上午,就能下床了。就是头还有点疼,其他伤口没什么大事儿。”

也是。苏兰芷想到他昨天在自家厨房找东西的样子,确实伤得不是很严重。

听到他说自己头还疼,苏兰芷略有心虚地抬头扫了一眼他的伤口。

知女莫若母,苏母看出了苏兰芷的心虚:“兰儿,过来坐啊,傻站着干嘛啊?”

“手里拿着什么啊?”

“我在城里开的敷在腰上面的药,听药店大夫说可有用了。”苏兰芷觉得不能就她一个人心虚。

苏兰芷说完这话,立刻沉着脸看着男子:“你知道我娘为了救你,腰伤复发了吗?”

不管啦,先道德绑架一下子。

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苏兰芷会这样说,本来还跟苏母有说有笑的,听到她的话,立刻朝着苏母鞠躬:“对不住对不住,伯母,我实在不知道。我要是知道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。”苏母打断他道歉,语气平缓:“你身上还有伤呢,就不要做这么大的动作了。”

“对了,我给他取了个名字。”她又转头看向苏兰芷:“叫小河,河边的河。”

苏兰芷嘴角抽了抽,小河本人还挺高兴。

“小河,今天晚上留下一起吃吧。”

小河刚想拒绝,但想到回村长家吃饭也是蹭饭,那到哪儿吃都是一样的。

他想点头可又顾虑苏兰芷,只好悄悄看了眼苏兰芷的脸色。

苏兰芷当然看到了,她清了下嗓子:“留下来吧。”

小河听到之后,眼睛一亮:“多谢伯母,多谢姑娘。”

“不过我得提醒你,今天晚上我掌勺,但我没什么天赋,做饭实在不怎么样。”

小河笑着说:“姑娘说笑了,如今我能有口热饭吃已经很好了。如果,不介意的话,晚饭我来做吧。”

苏兰芷假意拒绝了一番,最后在小河的坚持下,晚饭还是由小河做。

毕竟是病人,苏兰芷本想进去搭把手,可她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。只见小河站在灶台前,洗菜,切菜的动作干净利落。青菜下锅,他翻炒的动作更是透着股说不出的从容。

“你这手艺可真不赖啊,”苏兰芷若有所思的开口,“以前专门学过?”

小河将炒好的时蔬盛进盘子里,闻言动作顿了下,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:“不知道……好像只要拿起菜,就知道该怎么切,怎么做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又转回火灶前,将五花肉倒进锅里翻炒。不多时,厨房里便飘出浓郁的肉香,隔壁家的小孩儿闻见都馋哭了。

不到半个时辰,两菜一汤端上了桌。一盘翠绿的时蔬,一盘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和一碗青菜汤。

苏母尝了口汤,连连点头:“小河,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,这手艺不比镇上酒楼差。”

小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挠了挠头:“合您的口味就好。”

饭桌上,小河忽然想起了什么,问道:“对了,伯母,苏姑娘,你们当时在河边见到我的时候,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?比如令牌、信件之类的?”

苏兰芷和苏母对视了一眼,都摇了摇头。苏母说:“当时你身上除了那一件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。你是想起了什么吗?”

小河的眼神暗了暗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王大夫说我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像是人为所致,所以我想赶快恢复记忆,调查清楚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苏母点点头。

晚饭过后,小河就回村长家了。苏兰芷收拾完碗筷,回到房间,从绣篮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小巧的令牌。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复杂的花纹,看着很是精致。正面则是刻着一个大大的“泽”。

苏兰芷拿着令牌,面色沉沉,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她想起昨天帮王大夫给小河上药的时候,这个令牌从他怀里掉了出来。当时情况混乱,没人注意到。她看清楚令牌的样子后,就趁人不注意,偷偷藏了起来。

令牌后面的花纹她在京都的时候见过。

她看着令牌上的花纹,喃喃自语:“居然真的是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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